回到U星的生活并不像以往一样欢快了。
甘尚梓为了出国留学,而离开学校,去培训语言。他的秘密,被我们几个人深深埋在心底。但毕竟他不是他,对我们的态度也有所保留。而我们看他时,也是不由自主有一种疏远感。我也没有了和他建立亲密关系的欲望,对他的态度也是和一般的同学一样。不过毕竟是甘尚梓嘛,在学校还是有着超高的人气,回来没过多久,他就交到了一个新的女朋友,也不需要时时和我们呆在一起了。
也许是因为我和甘尚梓关系的逐渐疏远,四人帮出现了一丝裂痕。云旭言和第五诗彦也不怎么玩耍了,两人都很快投入到学校的学习中。只有我仿佛格格不入,一边怀想着做过的梦,一边幻想着未来的梦。无论如何就是无法投入现在。格雷安德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寂寞,便向巫维安提议,让我恢复在魔法团的学习。
因为一切似乎都安定了下来。魔法团的培训任务加重,我也没有了当初那么强烈逃离巫维安的欲望,所以便不再住校。每天上学放学,都由巫维安亲自来接送——当然这只是他的理想状态,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格雷安德带着我上下学的。巫维安在大部分时间还是事务缠身。
学校的学习我似乎落下了,但魔法团的学习成绩倒是不断提升,终于达到了可以出任务的程度。
当我跟巫维安请求要出任务的时候,他正在批复一个文件,完全不搭理我。我以为他没有听到,便又重复了一遍:“我考察合格了,想去出魔法团的任务。”
“你想吧。”他头也不抬地说。
“你当初让我加入魔法团,不就是想让我出任务吗?现在怎么这种态度!”
“哦,我改主意了。”他把批复好的文件整理一下,往小书桌上一推——那里应该坐着他的助理,现在已经下班回家了。
“那你为什么还让我呆在魔法团?”我质问道,想逼着他同意我。
“魔法团都是我的人,他们看着你,我放心。”他扬了扬眉毛,“再说,既然你有那个天赋,为什么不学点东西呢?以防万一。”
我知道评道理是说不过他了,便开始打感情牌:“我想去出任务嘛,让我去吧让我去吧……”
他当我是空气,起身打算离开办公室。我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,伸开双臂拦住他。
“哥~~”
“太危险了。不行。”
“我能保护好自己,你看……”我急于向他证明自己,但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道具,“你打我!”我抓起他的手,让他配合我做示范。
他终于扬了扬嘴角:“好吧,既然你这么想去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。果然——
“不过,你现在只能见习,不可以动手。”
只要能让我去就很满足了,剩下的以后再说!我疯狂地点头,生怕他反悔。
第一次任务很快来临。
黑砂糖地区的蜂蜜区地方提交报告,声称当地有高智商食人狂魔,但因为证据不足,无法立案,只能直接求助皇室,请求调查。
巫维安一接到报告就召集我们小组,命令连夜赶到蜂蜜区调查。如属实,就地处决。
因为预估对手只有一个人,格雷安德便拆散7人小组,只带上我和另外一个前辈去蜂蜜区,剩下的人留在红灯笼里随时联络。
在我准备去红灯笼的时候,巫维安放下了手里的活来替我开门:“要听格雷安德的话,注意安全。我等你回来。”
那一瞬间,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大人了。一股肃然的感情从胸膛升起,我“啪”地并拢脚,向巫维安敬了一个礼,然后飞奔进夜幕中。
花子前辈和格雷安德是多年的搭档,他们俩这次出任务的主要目的就是给我做示范。为了让我放松,俩人一路上不停地互相打趣,导致车子差点撞到树上。
“笨蛋,就不应该让你开路行车来。”
“你要是不拽我的话,就一点事儿都没有。怪什么路行车啊。”花子死死把着方向盘不撒手。
“再出现这种情况的话,换我来开。”格雷安德气呼呼地架起胳膊。
“那个,咱们已经到了呀。”我看着方向盘下绿色的闪光,那表示已到达目的地。
“噢噢,你瞧我这眼睛!”花子前辈拍了拍脑袋,“下车吧。”
格雷安德白了他一眼,打开车门。
我也跟着打开车门,站在格雷安德身后。
“乖乖呀,你来站我面前好不好。”他无奈地把我扯到他面前,“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。”
“嘿嘿,”花子阴阳怪气地笑了,“你小子还挺会怜香惜玉嘛。”
格雷安德又白了他一眼:“你走前面,去探路。”
花子迅速收起笑脸,表情冷得像一块铁,两手搭出法阵,带头往前走。我瞧瞧扭头看了眼格雷安德,他的脸也冷得像铁块一样。
夜里本就安静,虫子的叫声也听得清清楚楚。三个人的脚步声仿佛被无限放大,震耳欲聋。
“住在郊区真安静啊……”我想打破这寂静来壮壮胆。
“嘘,不要出声。”格雷安德连忙制止了我,“我们需要全方位掌握敌人的动态。”
我识趣地闭上嘴,乖乖跟在花子屁股后面。
花子的随身端突然不断地闪烁红灯,把小森林照得一片彤红。
“到了,就是那里。”花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屋,那里的灯还亮着。
格雷安德迅速打开随身小包,开始在地上摆起阵来:“我现在要叫周围游荡的灵魂来问话,来确定嫌疑人是否清白。”
花子则面对那间小屋,做了几个手势:“我把他的屋子封起来了,以防他逃跑。”
我在脑袋里默默背诵着封印的方法和招魂术。
“允儿,来,给你看。”格雷安德冲我勾了一下手。
我在他身边蹲下,仰起脸。他用随身小刀划破食指,将血抹在我的额头上,说:“睁”
我的眼前立刻出现了几个灰色的影子,正迅速向我们飘来,然后在距离我们一米远的地方定住。我这才能微微看出来他们的样子,惊得我倒吸一口气。有一个男人,脖子一圈都没有肉,骨头露在外面;一个女孩,半裸着上身,两个**的地方血淋淋的;还有一个小孩,屁股都没有了……
“那里面是食人狂魔吗?”格雷安德发问道。
一周的幽灵全都在点头,“是”。
“你们有谁是被他杀的,请站过来。”格雷安德指了指他的右侧。
有5个幽灵飘了过去,包括那3个外形诡异的。
“这些部位是被他吃掉的吗?”格雷安德指着他们身上缺陷的地方。
“这是被他吃掉的部位,剩下的都被他用药剂处理掉了。”那个男人回答道。女孩不安地瞥向小屋,又看看我们。
“花子,确定属实。执行处决。”
“是,开始取证!”花子敬了个礼,掏出魔法团的工作记录仪。
格雷安德转向那五名幽灵:“我现在会把他的灵魂逼出体魄。允许你们在三十分钟内,对夺取你们性命的人进行复仇。”
我这才知道,原来幽灵的眼睛是可以发光的,比人类兴奋时发光还要强烈。它们五个顿时炸开了锅,一边向小屋狂奔,一边狂热地讨论着复仇计划。实际上对于它们五个来讲,已经不是什么复仇计划了,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虐杀计划。
花子跟随它们到小屋进行记录取证,格雷安德带我到屋外观察情况。
“这个场景,你不看也行。”格雷安德伸出手要把我额头上的血抹掉。
我忙护住它:“我想看,让我看看结果吧。”
然后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:屋里男子的身体躺在地上,七窍不断地涌出血来;刚刚那五个幽灵已经不是我们谈话时候的样子,身体变得更黑,手脚似乎也更敏捷,正面目狰狞地撕拽食人魔的灵魂。我甚至还没有见一面那个食人魔,他的灵魂就已经被撕成了碎片。
“嗯……身体都成这样了,不用复杂的咒语,戳一下就死透了吧。”格雷安德蹲到地上那具身体旁边。
被包围的灵魂惊恐地扔出一个眼球,想要脱身阻止格雷安德。可无奈一个幽灵的力量总敌不过五个,他的脑袋很快就被按下去,并被扯烂。
“怕了?呵呵。”格雷安德像大哥一样邪魅地笑起来,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。今天围攻你的还只是一小部分人吧,我还没叫太多人过来呢。放心,不会让你现在死的……复仇权现在在他们手中,等你享受完了再说。”
花子也从屋子里找到了人油的痕迹,当然,是用魔法辅助才能看出来的。
“手段的确很高超,态度值得敬佩。”花子搓着手,“不过,你要是再聪明一点的话,就不会干这种自我灭亡的事情了。”因为没擦格雷安德的血,花子没法通过他的眼睛看见那群幽灵,所以只能对着地上的那句身体喋喋不休。
“也许你想说,要不是我们插一脚的话,你就不会灭亡了?哈哈,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,因为我们已经来插一脚了。哦,对了,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吧。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,我们是糖果国皇帝特派。你那点事情都瞒不过世人的眼睛,传到皇帝耳朵里去啦。我们今天就来代表国家,慰问你一下,顺便取你狗命。”可能是蹲累了,花子缓缓站了起来,接着叨叨。
“有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。就算我们不来,你的事情没有暴露给别人,你照样不得好死。为什么呢?因为你杀掉的人都没有离开啊,它们的灵魂就日夜守在你附近,等你一命呜呼呢。真到了那时候,它们仍然会像现在一样对待你的灵魂哦,吼吼吼吼……”花子说到激动处,举起拳头吼叫起来。
格雷安德不安地摸了一下鼻子,仿佛在为他感到羞耻。
“咳咳,三十分钟到了。”
幽灵们当然不肯就此罢休,格雷安德显然也预料到了这点:“我现在就要把他的肉体生命结束掉,之后你们在怎么对他,他都不会有感觉了。所以你们不停手也没有意义的。”
它们仍不停手,抓住最后一丝机会,反而闹得更凶了。
格雷安德摇摇脑袋,无奈地走回那具身体旁,伸出了右手。
没有念咒语,没有摆阵势,只是把拇指扣在那人的颈窝处,轻轻抚摸了一下。它便不动弹了,彻底成为了一具尸体。
“看够了吧。”格雷安德又一次伸出右手,要抹掉我额头上的血迹。手伸到空中,想起来什么似的,换成左手去拭。
花子在小屋的大门上面做了一个皇家的标记,然后扛起记录仪往回走了。格雷安德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。
我还没回过来神,盯着地上的尸体发起了呆。格雷安德走出屋子一段路才发现我不在,折回身来找我:“走啦,怎么还在这儿看起来啦。”
回去的车子上比来时安静,格雷安德因为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而睡了过去。花子怕吵到他,便也沉默不语。
但我们似乎比来时更快,回到了红灯笼。小组其余四人都在等我们回来开总结会。
第一次任务终于圆满结束。我迫不及待地奔回帝厦,想要跟巫维安第一时间分享我的经历。虽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,但我知道,他一定还在等我。
事实证明,我的信念是错误的。巫维安那个大骗子已经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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